以石为诗的沧桑悠远

来源:中国矿业报 作者:徐肖楠 发布时间:2018-06-11

每个时代的诗人都有其与时代相适应的特点,胡红拴的《石话诗说》追忆石的世界的前生后世,满怀今天的情思而抒写石韵诗意,以诗歌演绎石头与历史的沧桑变幻,以诗石相遇的电光火石撞击出千回百转的人间无限风流。在胡红拴的诗歌中,石与人的情缘再续、风情依旧。在《石话诗说》中,人类厚重的历史与胡红拴独有的时代情怀催生了层层叠叠的咏石之作,诗歌中石头的五彩缤纷让人目眩神迷,石的延伸和变幻给人历史如歌的感受:妩媚的石头、坚韧的石头、沧桑的石头、悠远的石头、轻灵的石头、个性的石头、时尚的石头。

胡红拴让石的世界五彩斑澜,既现实又梦幻,既有沧桑生命和柔软心灵,又有无尽活力和坚韧个性。于是,当《石话诗说》中诗石相遇,便碰撞出时尚生活的一个个亮点,层层闪烁时代的整体性生活特点,也体现了诗人的个性化生活特点,最重要的,是突出了诗人连接时代生活与诗石情趣的诗性想象。

胡红拴从石头在诗歌中的形象和意趣出发,敏捷而奇妙地建立了诗歌与石头之间的意象关联,以石头变幻重现历史诉说,以诗石之歌让生命如歌,由此深情理解时代,并进入时尚生活。当《石话诗说》依托这个时代的生活感受和诗人个人的风格情趣,对古老的石头和生活重新定位、理解、抒情,以诗歌深入石的世界时,诗歌就决定了以石为缘的物象世界的审美特性,带来对诸石的审美活动和审美愉悦。

《石话诗说》中诗与石激情而又灵动地将情与思融合,从石头的现实情境和历史意境中获得诗歌意象,让诗中的审美情思和智性张力打开了读者的心灵,照亮了世界的隐秘部分,也升华了石头与人间关联的意象和情趣,给人们提供了不一样的阅读体验,在现代生命情境中展开了石头的新含义:圆润温柔/妩媚娇羞/内敛轻快的秉性/却造就/清丽 婉约 含蓄和风流/意韵悠悠/感染了春色的步骤/远山近景/装入/瞳仁眼沟/尽管锦袍加身/淡泊与自然/独钓寒江/诠释了诗意的架构(《台山玉》)。

沿着有灵性的石头打开的诗性道路,灵动的诗意铺展开石韵,呈现了一个个突出的石头意象,蕴含了诗人对石头的热爱,也在诗歌与石头间、诗歌与生活间完成了审美想象力的自由转换。诗歌的优雅生动让石头的人性魅力呼之欲出,在丰满湿润、明澈清晰却含情脉脉的诗句里,丰富而又灵动的生命经历与人性历史共同逶迤其中,石头因充满诗性张力而充满生命张力和历史张力:用戈壁的腔调/唱一回大风歌/万年的时光/将心智研磨/登天的路/收藏着一石一壑的足印/澄明的光/使这个晨境/装满/斑驳的史痕(《题马牙玉“古堡”》)。

在这些诗歌的语言、韵律、节奏、隐喻的诗性荡漾中,原初的石头、千古的石头重新焕发神采,向人们展示出石头在这个时代的意义,折射出诗人在这个时代的生活情怀,也展示出诗石联袂的诗性魅力。于是,这些对石头的激情和沉思启人心智、动人情意,让石头充满了生命的自由与旷达。

《石话诗说》从诗歌出发而对现实生活进行诗意化处理,激情于石头、沉思于石头,以石为由而让诗歌充满了隐喻,让石头产生象征性生活的意味,诸石成为托物寄情的对象,可以浪漫地追随人的情感而起舞,起舞之石成为人的性情和心性之物、成为人的情感和意志之物。诗歌与石头共同融合成一种美学化生命形象,这样的生命形象将古老与时尚相接,给今天的身边生活赋予古老的仰望和恒久的庄重,在对普通石头的沉思和想象中,日常生活的情趣变得与庄重神圣的情趣相一致。

在层层叠叠、起伏蜿蜒的石韵中,产生了《石话诗说》不断延伸的生命象征意味,石与诗的融合让诸石世界构成人的寓言,变成人与自然、人与自身的象征性表达,由此想起埃里蒂斯所说:树与石是永恒的——石的永恒获得了一种寄寓更高生存的神性。

对于胡红拴,以石为诗、以石入诗是生命的美学化机缘,并表达了诗人的生活性情和美学意向,也形成了诗歌的格调和象征。在异彩纷呈的每一个石头构成的角落,都能感受到诗歌的永恒魅力,也由此感受到石头的永恒象征。当我们漫步在诗歌与石头所构筑的高贵殿堂中,似乎仍然能够看到那些以石为证的人类背影,逡巡在诗香四溢的石观石景中,似乎仍然能够仰望那些令后人高山仰止的人类精神和非凡影响。随石而生的诗歌象征意蕴,既演变为诗歌本身的形式特性,又掩映在时尚生活与古典生活交错的摇曳中,形成了诗歌丰饶的情趣和生命的意义。石的世界是生活世界的象征,所有的沧桑与美好、伤痛与希望都在其中蕴含,让人们无穷想象和体验。从朴素深刻的石头到华美如画的石头,从充满幻想的石头到历史如歌的石头,不同类型品色的石头展示了让人们着迷的多姿多彩的生命,石性与诗性一体而多面变幻的世界荡漾出生活的风情。

这样,在《石话诗说》中,石头似乎在不停地诉说,胡红拴灵动地以石生情、以石寓情、以石抒情,写出了以石为对象、以诗为形式、以美为主题的诗歌。石既是生命物象,又是诗歌意象,诗歌意象让石头去除了单调枯干,变得圆润晶莹,变得丰满而有灵性,有张力也有弹性,石头有石性、石品、石意,石性变成了心性,石品变成了人品、石头意趣变成了生命意趣,石头不再变得生硬、不再脱离人的生活和性灵,奇妙地突出了人与石、诗与石天人合一的象征意蕴。

在这里,我们看到了诗歌与石头间共同的生命逻辑、生活逻辑和诗性逻辑,深入人性和生命,与深入石品和石性相一致,在象征性意义上,石头与诗歌不是互为参照,而是互为镜子,相互映照,诗与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像水中有月、月中有水,月光朦胧和水色迷离都是诗与石的情致。由此,人性、生命、情感的种种意趣,都被不同的石头加以体味和象征,并不断以这样的象征意向对诗歌进行形式引导、对石头进行主题变幻,构成诗歌中不同石头的隐喻和意象,于是,一片片、一层层石头变得无垠,其中的深意也变得无限。

胡红拴不单纯是为写诗歌而写诗歌,也不是为写石头而写石头,他以石为镜、以石为媒,让诗歌与生活在美学化意义上统一起来。《石话诗说》既从诗歌出发看石的世界,也从生活出发看诗的世界,既从石头的角度进入诗歌,也从生活的角度进入诗歌,两者在诗歌的美和石头的意象中获得统一,生命情韵由此激发,生命象征由此实现。石头的每一状态,都会引发胡红拴的叹息、激情、沉思、振奋,胡红拴对石如此专注和深情,成为当代中国唯一以诗歌钟情于赏石、并将诗与石奇妙融合的诗人。中国的赏石文化悠远,爱石之士甚多,皆因石有情有灵而青睐美石,文学艺术大家如苏东坡、米芾等赏石品石、爱石如痴广为美传,蒲松龄笔下《石清虚》中视石如命的邢云飞更是叹为观止。邢云飞得佳石而失、失而复得,因爱石而散尽家财甚至以身殉石,其起落曲折展现了邢云飞对石的一片痴迷,而代表石头灵性的石清虚则只有和邢云飞在一起才会灵性剔透。邢云飞似乎得了石头的灵性,而胡红拴似乎得了石头的诗性,他以石为美、以石为诗歌主题和意象的衷情如此集中专一,难得一见。

《石话诗说》将石与诗结合似乎天赐良缘,实际上是时代的风云际会:时代给予胡红拴以石抒情的机缘,而胡红拴也以美学机敏抓住了这个机缘。一切外在事物皆由心性而生,诗中的一切神圣之眼、一切性灵之源,都既与胡红拴的生活经历有关,也与胡红拴的诗歌经历有关。生活中与石相遇的机会,让胡红拴能关注石与人之间的曲折婉转;对诗歌的教养和写作,让胡红拴能从美学角度去关注石与诗的关联奥秘。胡红拴以石为美,以诗歌和石头的同一灵性开启这个时代人们对生活的时尚理解、美的感受,以石的世界展开了一个纯粹的生命世界和诗歌世界。□